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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热小说网 www.qirexs.cc,草样年华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一天,国内某位资深音乐制作人在酒吧听到田红的歌声,认为很有特点,特别是她唱的那首歌曲。于是,他在田红走下台后把她叫至桌前并给她要了一杯果汁。

    田红认得这位大名鼎鼎的音乐人,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制作人见田红略显紧张,便装出一副弱智的模样说:“小姐,你刚才唱歌很好听,能否给我签个名,我好崇拜你。”田红被逗乐。

    他见田红脸上绽开笑容,又说道:“你笑起来为比板着脸好看多了。”

    于是两个人聊了起来,制作人问田红道:“你刚才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春天的约会。”

    “我怎么没听过?”

    “是自己写的歌。”

    “你写的?”

    “不是,是刚才弹吉他的那个男孩写的。”田红指着远处的杨阳说“就是他。”

    制作人问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好朋友,一起在酒吧唱歌。”

    “你的嗓音不错,很有特点。”

    “是吗。”田红不好意思地说。

    “你在酒吧唱了多长时间了?”

    “四年。”

    “不想签公司吗?”

    “想过,但后来又放弃了。”

    “现在还想吗?”

    田红犹豫了半天,没有回答。

    “我可以帮你把刚才那首歌做成单曲,推荐给唱片公司。”制作人点上一根烟说“如果他们觉得可以的话,就会签你。”

    田红听后眼睛闪烁出光芒。

    制作人说:“你跟写歌的那个人商量一下,把这首歌的使用权搞定,我可以帮你制作。”他掏出一张名片,推到田红面前说“有事儿打电话找我,我先走了。”

    晚上,田红躺在床上向杨阳讲述了这件事情,杨阳说:“你什么意思?”

    田红说:“我想让你把这首歌给我,我拿去录音。”

    杨阳说:“你在酒吧唱可以,但不能出版。”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要是唱片公司买这首歌呢?”

    “我不卖!”

    “为什么不卖?”

    “不想,我困了,要睡觉了。”杨阳转过身,独自睡去。

    第二天上午,杨阳回了学校,田红给那个制作人打电话,讲了杨阳的态度。

    制作人说:“你想不想签公司?”

    田红说:“想。”

    制作人说:“那你就要想办法搞到歌,公司不会为一个没有名气的歌手花钱买歌的,好了,我还有事儿,拜拜!”便挂掉电话。

    田红坐在屋里考虑了一整天,也没有想出可以说服杨阳的办法。

    晚上,从酒吧唱歌回来后,田红对杨阳百般温情,主动脱去杨阳的衣服。

    搞完后,田红依偎在杨阳身边又说起那件事情,杨阳不耐烦地躲开田红,下床去上厕所,再回到床上的时候,他见田红正躺在被窝里抽泣,泪水已湿透枕巾。

    杨阳取来毛巾说:“别哭了,至于嘛!”

    田红哽咽的声音更加强烈。

    杨阳说:“不是不给你唱这首歌,我是不想把自己写的东西让唱片公司拿去糟蹋。”

    田红抹着眼角的泪水说:“我高中没上完就来北京唱歌,唱了这么多年才遇到这样一个机会,我不想错过,如果不去唱歌,我在这个社会上什么也干不了,我什么也不会。”然后又失声痛哭,直到哭累了,渐渐入睡。

    杨阳躺在田红身边,看着这个睡去的女孩,觉得她像一棵没有防护的树苗。

    田红醒来时,杨阳已经离开这里,留下一张纸条放在她的枕边,上面写道:

    同意将春天的约会这首歌曲的一切使用权交予田红。

    杨阳

    田红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就给制作人打了电话,制作人说:“我一个人在家,你过来吧,我们一同聊聊音乐。”

    田红打扮漂亮,出了门。

    这天晚上,田红没有去酒吧唱歌,也没有回到她和杨阳租来的房子。杨阳坐在床上等了她一个晚上,但田红始终没有出现,从田红离开这间屋子的那一时刻起,她便在杨阳的身边消失了。

    杨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发生得这么快。

    我接到郑勇打来的一个电话,他说韩露下个星期就要结婚,邀请我们去参加她的婚礼。听了这个消息,我拿着话筒惊呆了许久,然后问道:“新郎是谁?”

    郑勇说他也不知道,是吕梅告诉他这件事情的。

    吕梅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三时是郑勇的女朋友,但上了大学两人便分了手,分别找到各自的又一归宿,经过这几年的恩恩怨怨、分分合合,两人再度走到一起,准备续写生活新篇。

    我拨通吕梅的电话,向她询问关于韩露的事情。吕梅告诉我,韩露从上海毕业回来后去了一家德国公司,部门经理对她很有好感,每天下班开车送她回家,还经常带她出去玩,韩露对他也是情投意合,两人便日久生了情,决定下星期结婚,婚宴定在五洲大酒店。

    我问:“这个男的是德国人还是中国人?”

    “中国人,土生土长的北京人。”

    “那就好!”“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随便一说。”

    “哦,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去呀!”

    “我知道。”

    我穿着周舟给我买的那套“报喜鸟”牌西服参加了韩露的婚礼。这天来了许多宾客,我和高中同学围坐一桌,聊着高中时代的生活,我将一部分注意力集中在韩露身上,看着她穿着婚纱端着酒杯在酒席间穿棱。

    韩露和新郎来到我们这一桌,大家共同喝了一杯酒,祝贺他俩新婚愉快。

    新郎对韩露说:“我先去别的桌转转,你陪同学们好好聊聊。”然后便客气地同我们告辞。

    韩露走到我面前说:“你今天真精神呀!”

    “你今天也很漂亮。”

    “怎么没把你的女朋友带来。”

    “她上班去了。”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早着呢,我现在还是一无所有。”

    “没关系,慢慢会有的。”

    “但愿吧!”

    “我们喝杯酒吧!”韩露给自己的酒杯倒满酒,举到我面前,我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在韩露仰头喝掉那杯酒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刹那间,我的眼前涌现出无数幅关于昔日生活的画面

    韩露和新郎的巨幅结婚照片摆在酒店大厅的显眼位置,我稍一抬头,便可看到身着洁白婚纱的韩露正手捧鲜花幸福地依偎在新郎身旁。

    这时,我想起自己从未给过周舟任何关于未来的承诺,我依然在对明天毫无把握地生活着。

    这天晚上,我去了杨阳唱歌的酒吧,他一个人坐在台上,怀抱吉他唱着歌,没有了田红在一旁陪唱,他看上去形单影只,台下是一桌桌热闹非凡的酒客。

    距我不远处坐着一个女孩,我感觉她看上去很面熟,便不免多看了几眼,她也频频向我投来饱含微笑的目光。

    我走到那个女孩面前,指着她对面的椅子问道:“这儿有人吗?”

    女孩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抽出椅子,坐下来,看到她面前的烟灰缸里躺着几个烟蒂,便掏出烟,递给她一根。

    “你是邱飞吧!”女孩看着我说。

    “对呀!”我递烟的手僵持在半空中,这个女孩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戴雪。”女孩接过烟说。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面前这个女孩如此面熟,原来她就是我高一时期喜欢过的那个女孩,比我小三年,那时她刚上初一,我对她穷追不舍了一年,由于没能得到预期成果,便最终将她放弃。我高三毕业后,再也没有见过她,如今四年过去了,她的模样虽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却足以使我认不出来,特别是她的穿衣打扮,已让我想不起她穿运动服背双肩背书包时的模样了。

    “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对戴雪的现状充满好奇。

    “在北广上学。”

    “什么系?”

    “播音主持。”

    “不错,以后你每天就要在电视上露脸了,我回头就指着电视对我的哥们儿说,快看,这个女孩怎么样,我和她是校友!”

    戴雪笑着说:“我记得那时候你还追过我呢!每天放学都在学校后门等我。”

    “别说了,怪不好意思的。”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当初你可没少给我写信。”

    “那时候不懂事儿。”

    “现在呢?”

    “更不懂了。”

    “你后来找到女朋友了吗?”

    “找到了,你呢?”

    “你是说男朋友?”

    “嗯。”“没有。”

    “不会吧,你这样的还找不到,那全国上下得有多少女同志嫁不出去呀!”

    “你现在怎么这么贫,要是当初你这么能说,我早就跟你了。”

    “当初我没少说恭维你的话,可你就是死活不同意。”

    “我就知道你当初说的全是虚假之词,一派胡言,所以才没答应你。”

    “我要是不说点儿好听的话,整天说你有多么难看,你更不会跟我了,说不定还得跟我玩命!现在一定有不少男生争着抢着对你倾诉衷肠吧!”

    “矿大、林大的那些男生整天到我们学校找女生,一堆男生追一个女生,特别是我们播音系的女生,饱受他们的骚扰。”

    “你没从中选择一些?”

    “我知道他们想得到什么,我不在乎这些,我也能从中获得我所需要的,所以我没有固定的男朋友,每个礼拜都会有新人替旧人。”戴雪的话让我吃惊不小,想不到时间竟然将一个人改变得如此之大,想当初她对我是何等矜持,我可真是生不逢时。

    后来,我和戴雪又聊了一些往事,她接到一个电话,是电影制片厂叫她去为某卡通片配音,我说:“都这么晚了,他们还叫你去。”

    “这帮人都愿意晚上干活,效率高。”

    “配一次音给你多少钱?”

    “义务的,就这我还让导演占了不少便宜呢!”戴雪临走前给我留下她的电话说“有空儿找我玩。”

    也就是在这一天,杨阳离开了酒吧,不再呆在那里唱歌。这天晚上,在杨阳唱歌的时候,台下一个醉熏熏的酒客指着他大声喊道:“那孙子,你丫唱的是什么狗屁东西,换个歌儿!”

    杨阳瞟了他一眼,没有停下来。

    酒客又喊道:“**,你丫还挺牛逼!老板,过来!”

    老板必恭必敬地走来问:“先生,您有什么事儿吗?”

    “让丫唱个心太软!”酒客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拍在桌上说。

    老板走上台,附在杨阳耳边低语了几句,杨阳拿起麦克风说道:“我不给傻逼唱歌!”然后便背着吉他离开酒吧。

    两个月后,我接到韩露的电话,她说老公去德国参加培训,已经走了半个月,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很无聊。我说如果你实在呆不下去的话,我过去陪陪你,她说,你来吧。于是,我便按韩露给的地址去了她的新家。

    在韩露装修一新的房间里,我们拥抱着上了床。此后,我便经常同韩露来往。

    一个周五的下午,我呆在周舟的宿舍,收到韩露发来的一条短信:今晚你过来吧,我等你。

    我给周舟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周末要回家,然后匆匆出门。

    深夜,我和韩露被她的手机铃声吵醒,她看见手机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抱怨地说:“谁呀这是,讨厌!”

    我拿过手机一看,顿时惊呆了,手机显示的号码正是周舟宿舍的电话。

    就在我拿着手机束手无措的时候,韩露拿过手机挂断了电话。

    完了,我心想,韩露挂断电话等于向周舟表明此时我就在她的身边。

    一分钟后,韩露的手机收到周舟发来的一条短信:对不起,打扰你和邱飞了!

    原来,我急于出门便将手机忘记在周舟的宿舍,她看到了韩露发给我的那条短信。

    怎么办?我头脑中充满焦虑,月光透过窗口洒下来,照亮床铺,我已无心睡眠。

    第二天,我离开韩露家,临走时她问我:“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随口应付了一句。

    我回到周舟的宿舍,门紧锁着,我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收拾得很整齐,周舟不知去了哪里,我打开电视,躺在床上,发现手机就放在枕边,便用它给周舟拨了一个电话,响了好长时间,周舟却没有接。我又给周舟发了一条短信,叫她快些回来,我想她。然后便在恍恍惚惚中睡着了。

    待醒来时屋内已经一片漆黑,我打开灯,感觉腹中一阵空虚,冰箱内已没有任何食物,我只好去超市买方便面。

    我从超市回来后,见周舟正坐在床边看电视,我问道“吃饭了吗?”

    周舟没有理我。

    “你要是没吃我就多泡一袋。”

    “不用!”周舟盯着电视屏幕说。

    面泡好了,我端到周舟面前说:“你先尝尝。”

    周舟一扭头说:“不吃!”

    我只好自己端着面坐在椅子上吃。

    我吃完面刷完碗,周舟已关闭电视,钻进被窝,我也洗漱过后上了床。

    这是周舟第一次背对着我睡觉,而且是我们第一次睡在两个被窝,往常床上两条被子中的一条是我们在天冷的时候用来压脚的,可今天它却使得我和周舟分开。

    我看着周舟的后脑勺,把脚伸进她的被窝,碰到她光滑的小腿,周舟蜷起腿,将被窝裹严,使得我的脚暴露在空气中。

    我又伸出胳膊,从后面搂住周舟,周舟一甩肩膀,说:“拿开!”

    我没有撤回胳膊。

    周舟又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呀!”

    我无奈地收回胳膊。

    两人一夜无语地睡去。

    次日清晨,我醒来时感觉有一个温暖又光滑的身体睡在自己身边,一条胳膊绕过我的胳膊,搭在我的前胸,我闻到了熟悉的周舟的气息。

    我搂紧周舟,她醒来,同我死死地抱在一起。

    杨阳离开酒吧后没有了经济收入,便退掉在长虹桥租来的房子。田红走得太仓促,没有带去她放置在那座房子里的东西,杨阳把田红的衣物和化妆品统统收入纸箱,打开窗户扔下去,正好砸在门外吆喝着收废品破烂的老头面前,他打开一眼,尽是珍贵物品,以为天上掉下馅饼,欢喜不已。

    杨阳将唱歌的阵地由酒吧转移到地下通道,东单、四惠、积水潭、东直门、魏公村等处的地下通道是他经常光顾的场所。他每次席地而坐,将琴套摊在面前,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从不在意过往行人的目光。

    小贩的叫卖声、急匆匆的脚步声、交谈声掺杂在一起,杨阳一张口,他的声音便会在这些噪声中脱颖而出,吸引路人的注意,他们纷纷掏出钱丢进杨阳的琴套。

    钱的数目也是因人而宜,面值不等,多到十块,少到一分,相差一千倍。有些人会留给杨阳五块钱,再从琴套中找回四块零钱,也有个别人会趁杨阳不注意多拿几块,还有一些人特意把一毛钱放在琴套外面,让杨阳去捡,但杨阳不捡,任它被风吹到天涯海角。

    我问杨阳,如果是一百元的钞票你捡不捡,杨阳说,一百元的钞票比一毛钱重许多,不会被风吹走的。

    杨阳在地下通道唱歌引来不少商家,有三个卖矿泉水的外地妇女总是围在他的身边,她们认为杨阳那么声嘶力竭地唱,一定会口渴的,口渴就要喝水,而她们正是卖水的。

    她们像修车匠等待骑车人的车带被扎一样,蹲在杨阳对面盼望着他尽快口渴,以待她们争先恐后地冲上去把自己的水推销给杨阳,她们甚至用舌头在自己的嘴唇上舔来舔去,以此引诱杨阳喝水,启发他口渴的感觉,但她们在尝试了各种催人喝水的办法后,杨阳没有渴,她们却先灌了一肚子矿泉水。

    杨阳的声音越来越小,音质也渐渐沙哑,她们期待的时刻终于来临。

    但让妇人们大失所望的是,杨阳从怀中掏出一个太空杯,里面盛满黄澄澄的茶水,看得她们直眼馋。

    太空杯的容积是有限的,那些茶水眼看着就要被杨阳喝光,妇人们坚信,山穷水尽的杨阳定会给她们带来收益,可杨阳却收拾起东西,走了。

    妇人们认为,杨阳这么早离开地下通道会影响他的收入,为了多挣钱他明天一定会唱到天黑的,到时候肯定少买不了她们的矿泉水。

    第二天,她们满心欢喜地背着许多瓶矿泉水来到地下通道,一脸奸笑地蹲在杨阳对面,听他唱了一首又一首歌,看他喝了一口又一口水,太空杯即将干涸,天色尚早,杨阳没有离开的意思,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来临。

    杨阳又唱完一首歌,拿起太空杯,发现里面已经没水,又放下,妇人们开始在一旁磨刀霍霍。

    杨阳环顾四周,妇人们心中顿升希望。杨阳见左右没人,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大可乐瓶,里面依然盛满沏得很酽的茶水。

    “天啊!”某妇人一声惨叫,响彻整条地下通道,格外惊心动魄。

    杨阳在地下通道只唱两种歌,一种是他自己写的歌,另一种是许巍的歌。

    一天,周舟下班后给我讲了许多公司的事情,利润怎么样,哪个同事怎么样,还提到了她的老板,一个即将四十岁的未婚男子,有房、有车、有女人,就是不结婚。

    周舟问我,工作找得怎么样,我说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去上班。

    我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找到一份工作在某网站做助理编辑,这家网站要求我立即投入工作,我的无所事事正好得以解脱。

    第二天我满怀漏*点来此上班,认为既然要求我马上工作,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等待我去处理,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工作内容就是沏茶、倒水,如果不是因为这家网站所在的写字楼有保洁员和值班人员的话,我很可能还要担负起扫地和打更的工作,对此我愤愤不平。后来一想,谁也不能一下子就做到很高的职位,从低到高的过程是不可避免的,于是,我端着水杯坦然走向饮水机。

    这家网站在国内声名显赫,经常会有明星来此做客“名人访谈”栏目。一日,此栏目请来一位著名电影导演,我非常喜欢他拍的电影,因此特意给他仔仔细细地冲洗了一个杯子,还放了一大把茉莉花茶,可他在做节目的一个小时里只喝了两口水,然后便将那多半杯茶水留在桌上而去,不知道他在出门的时候是否注意到我失望的眼神,可惜了我放的那一大把茶叶,他却连个“谢谢”也没有说,哪怕是同我握握手或拍拍我的肩膀。

    每当有名人来此做节目时,编辑们便会同名人们侃侃而谈,互换名片,或是再相约去什么地方吃顿饭,而我却要坐在角落里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们的茶杯和烟灰缸,我不明白,为什么“编辑”只比“助理编辑”少两个字,而工作性质却如此差异巨大。

    最不能让我容忍的是,网站老板的奢侈生活让我感到极度不平衡。那天,我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向楼下张望,看到我们的肥胖老板正揽住一个身材颀长的女子的腰肢,俩人并列站在一起,俨然就是一个数字“10”他们钻进一辆停在路边的“宝马z3”轿车,汽车划出一条弧线,驶向远方。

    片刻后“宝马”轿车驶回,老板走出车门,来到旁边一辆“奥迪a8”轿车前,打开后门,取出一个提包,走向一辆“奔驰”坐进驾驶舱,驾车离去。

    也就是说,我的老板至少拥有三辆属于自己的汽车,再想想自己每次上班时坐的那三辆车,惭愧不已。

    我每天上班都要先坐四十分钟的34路公共汽车,为了能有一个座位,我还要徒步七分钟走向单位的反方向,那里是34路车的始发站。下了34路,我要换乘15路,一直坐到终点站,然后穿越两条马路,再等十分钟的342路,坐五站地,下车后就离公司不远了,这段路程开汽车过去仅需五分钟(60公里小时)。

    老板不仅在上班路上花费的时间比我少之又少,而且还要比我舒适许多,他可以打开音响想听什么就放什么,而我的耳边却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妇人们的争吵声和售票员催促我出示车月票的声音,有时车厢内还会响起某位女同志高喊的声音:“谁的手?臭流氓!”

    老板可以随心所欲地仰靠在真皮沙发中,悠闲地欣赏道路两旁的风景,身旁坐着美女或后车座趴着宠物狗,可我却要在拥挤的人群中金鸡独立,含胸收腹,一只手紧攥车内栏杆,另一只手时刻保护着我的兜内为数不多的几十元人民币,并用警惕的眼光留意我身边的所有人,特别是那些借刹车扑到我身上同我拥抱在一起的人,我经常因为精力过分集中于此而忘记下车,坐过了站。

    老板的车内到处洋溢着香水的芬芳,可我却沉浸在各种不可描述的气味之中,说来奇怪,我每次坐车总会闻到一股屁味,而且这种情况偏偏是在堵车时发生,空气不流动,气味仅局限在我的周围,我屏住呼吸,脸已憋成猪肝色,可汽车却迟迟不启动,我透过车窗向前张望,堵得死死的,无论我怎样心急如焚也无济于事,就像妻子生孩子,丈夫使不上劲干着急。车内的屁味越来越浓,我已忍无可忍,生不如死。

    老板和女伴坐在急驰的“宝马”车内,只需轻轻按动开关,便可打开天窗,任风吹在身上,享受飙风的快感,可我却不舍得带周舟挤公共汽车,公车里倒是也有天窗,可这个天窗却因日晒雨淋同车身紧紧地锈在一起,只有十个民工共同努力,才能将它打开,但没有十五个民工就别再想把它合上,即使合上,依然会留有一条缝隙,尽管这条缝隙宽度不过三、四厘米,但赶上下雨的时候足以使乘客们在车厢内还要撑起伞或披上雨衣,这时候车内会多增添一个售票员,但她的任务不是卖票,而是用一个茶缸子把车内的积水舀出窗外,泼在马路上。

    为了乘车方便,我办理了一张月票,这件事情做得意义非常,我的这张月票使用率极高,除了公交司机和售票员或坐在车上睡着的人,恐怕北京市没有哪个人会同我一样,乘坐时间如此之长的公车,如果真有人同我一样的话,北京公交增添多少辆公共汽车都不够坐。

    上班后,没有机会踢球了,身体得不到锻炼,腰部与日俱粗,我抚摩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作出骑自行车上班的决定。骑车的确锻炼身体,几日下来,我已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惟独上半身没有反应,我心想,坏了,长此以往,我的下半身将越练越粗,而上半身却会肌肉萎缩,越来越细,从远处看去,俨然一座金字塔,这可不好,要及时阻止这种势头的发展,于是我锁上自行车,再次挤入等车的队伍。

    工作苦点儿对我倒没什么,关键是我总要看老板的脸色行事,如若他面带不悦,我便不敢多说一句话,也不敢多喝一口水,惟恐多上一趟厕所都会招至他的厌烦,感觉自己活得像个孙子。

    所以,一个星期后,我拿着辞职书踢开老板办公室的门,当时他正敞开衫衬,向胳肢窝处喷洒香水,见我进来后惊慌失措地披上西服说:“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我把辞职报告摔在他的办公桌子上,说:“你丫以后别再这么跟我说话了,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说完扬长而去,感觉胸中排出一股闷气。

    寄人篱下的感觉让我非常痛苦,在没有正式到一个公司上班前,你要接受老板的面试,这个时候,你们之间并不存在从属关系,你没有对他低三下四的必要,可以随时因为谈话的不融洽拍案而起,骂他个狗血喷头后扬长离去,再去另寻一个公司,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以比老板还牛逼,而当你被某个公司聘用的时候,你就穿上了公司为你订做的小鞋,脚越大就越感觉疼痛,而这个时候老板却一边躲在他的办公室看着你的痛苦状窃窃私笑,一边榨取着你的价值,你还不得不听从他的发号施令,如果你对这种窒息的生活感到厌倦,可以递交辞职报告,这个时候,你可以同老板平起平坐,不再称呼他为“老板”而是任意把他叫做“王八蛋”或是“傻逼”但却不得不为此付出生活得不到保障的代价。

    关于什么样的人是傻逼这个问题很难分辨清楚,而什么样的人在这个社会上牛逼却很容易判断,评判标准很简单,就是看你有没有钱,究竟有多少钱才算有钱呢。当然是越多越好,钱越多的人越牛逼,所以像我们这样没有钱但又心高气傲的人就是傻逼,但如果我们甘于受压迫、受剥削是否更傻逼呢,管它呢,爱咋咋地吧!

    辞职后,我感觉心情轻松了许多,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却难以忍受腹中饥饿,一阵悲哀涌上心头。

    四月的夜晚,北京,二环路的立交桥头,车辆穿梭,霓虹闪烁,路灯下,我顾影自怜。

    次日清晨,我带着再去找一份工作的想法走在北京的街头,一个妇人正拉着一条小狗散步,这只狗翘起腿在花池边撒尿,当我经过时,它冲我狂吠不止,我瞪了它一眼,它却更加猖狂,要不是它的叫声是“汪汪”而不是“嗷嗷”我险些认为它是一只小老虎,但一想,老虎哪有抬起腿撒尿的,所以它再牛逼也就是一只狗,可狗仗了人势却比人还牛逼。

    现阶段,我唯一想向全世界高呼的一句话就是谁***拿钱使劲地砸我呀!

    周舟曾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你应该现实一些,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我说这些事情我都懂,可我就是无法说服自己安心接受一份与理想状况相距甚远的工作。

    周舟问:“你理想中的工作是什么样子?”

    我说:“轻松,舒适、挣钱多。”

    “你认为北京有这样的工作吗?”周舟问。

    “没有,所以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你不能再这样晃荡下去了,我很希望你找到工作,每当有公司通知你去面试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周舟依偎在我的怀里说。

    “可是没有适合我的工作。”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法,但我更希望看到你去上班。”

    “别着急,慢慢等着吧!”

    我和周舟搂在一起,开始做*爱。

    做完后,我们仰望着天花板,周舟问我:“咱们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呀?”

    我将手按在她圆滑的**上说:“不知道,就像你五岁的时候并不知道**要变大。”

    此时距离毕业不到三个月,我不仅要忙于找工作,还要应付学校安排下来的毕业设计,我的毕设题目是数控机床的进刀设计,对于数控机床究竟是一套怎样的设备我并不清楚,要我设计出它的进刀机构更是难上加难,但毕设还是要做的,我不希望看到功亏一篑的事情发生。

    到目前为止,我还有一门功课没有通过,毕业前还有一次补考机会,通过即可万事大吉。

    考研成绩和分数线公布下来,张超凡以三分之差榜上无名,他近半年付出的心血都将因为这三分而付诸东流。张超凡整日愁眉苦脸地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痛苦呻吟,像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妇女。

    一天,张超凡突然茅塞顿开,他说与其一筹莫展,不如享受生活,于是过起花天酒地的生活,每日寻欢作乐,游手好闲。

    张超凡并没有逃脱烦恼的纠缠,同他来往的许多女孩因为无法同他畅快交谈而纷纷离去,张超凡不能将一个简单的意思以言简意赅的方式表达出来,女孩们没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把话说完。

    一次,一个女孩问张超凡:“你有多高?”

    “一米八八。”张超凡说

    女孩站到张超凡身旁用手比划了一下个头说:“你有那么高吗,我看你也就一米八。”

    “对呀,我就就是一米八八呀!”

    “肯定没有!”

    “就是一米八八。”

    “不可能!”女孩有些生气。

    “真的,真是一米八八。”

    “你这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承认自己一米八又怎么了!”

    “我我没不承认,我真是一米八八。”

    “你真没劲!甭管你是一米八八还是八米一一,我讨厌你!”女孩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张超凡站在原地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别别走,我不是一米八八,我是一米八八!”

    张超凡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充满希望,想尽一切办法重获新生。他按电线杆子上面粘贴的医疗广告去了一家位于某胡同深处的门诊所,此诊所在广告上扬言说:祖传秘方治疗口吃,治愈率达百分之九十五。张超凡信以为真,交付了500元的初诊费,遵循那个连“超”字都不会写的大夫传授的方法练习。

    此大夫告诉张超凡,说话要慢,别着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做到吐字清晰、干脆,不带尾音,张超凡果真如此练习。有一次我向他借钱,说:“张超凡,借我200块钱,好吗?”

    张超凡不慌不忙地说:“好”我以为他要说:“好的。”

    可没有想到,他说的却是:“好个屁!”

    这种说话方式使得我们更为不适,这比他从前结巴着说话还要浪费时间。

    一日熄灯后,张超凡正摆弄一个笔记本电脑,当时是十一点刚过,我问他电池可以坚持多久,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了我,意思是说:电池可以坚持半个小时,到十一点半就要没电了。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屏幕便显示出电池没电的信号,我一看表,正好十一点半。

    我认为治愈口吃的最好方法就是让患者们闭口不言,这样永远不会结巴。

    我每日晃荡于学校、马路和周舟的宿舍,偶尔找几个同学去小饭馆喝一宿酒,生活过得闲散又自在,周舟说她不想看到我这个样子,我说这样我很舒服,她说但她不舒服,我问她想让我怎样,她说,你即使不想找工作也应该做毕业设计,马上就要毕业了,我说,我知道,你就别替**心了。

    这样的争执经常发生在我和周舟之间,往往以周舟闭口不再讲话结束,然后我们就各自睡去。

    此时期,我的心情非常之糟糕,只想一天天地混日子,直到毕业。

    五月上旬的一天,我和杨阳坐在饭馆的酒桌前谈论我们的生活,杨阳说他开始厌倦漂泊的生活,希望自己找一个贤惠的女朋友,他会同她结婚,养一条狗,每当夏日夜晚的时候,他会和妻子坐在阳台乘凉;冬日里,他们坐在窗前晒太阳,小狗伏在他们的脚下,就像他们的孩子一样。我说,这不应该是你将来的生活。杨阳说,你错了,我现在已经感觉疲惫不堪。

    我们的身旁是一桌过生日的学生,从他们脸上稚气未脱的神态便可判断出是大一的学生,十几个人围坐一桌,中间夹杂着两三个女生,她们在男生的欢声笑语中保持着微笑不语,每当某个男生讲了一个黄色笑话后,她们就会彼此会意地对视一笑,端起茶杯或可乐喝一小口。那些男生也姿态各异,有人端着酒杯轮番找人碰杯,有人疯狂地夹菜塞入嘴中,有人叼个烟头故作深沉,还有人总是在打手机,装作业务繁忙的样子。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一个女生从桌底下端出一个硕大的生日蛋糕,摆在桌子中央,蛋糕的大小如同下水井盖,上面涂的那层巧克力的颜色更像井盖上的锈迹斑斑,不同的是井盖上面写着“污水处理”而蛋糕上面写的却是“生日快乐”一个男生用刀将蛋糕从中间切出一条缝,分成两瓣,使得蛋糕看上去很像河马的屁股,这时另一个男生如梦初醒般喊到:“哎呀!忘插蜡烛了!”于是大家又将一把蜡烛插在蛋糕之上,此时的蛋糕又像是被扎满五颜六色针灸的河马屁股。

    这群学生分吃了蛋糕,散去。

    这种场面也曾经在我的身边发生,而今天,我更喜欢独酌独饮。

    已至深夜,饭馆里除了我和杨阳,再就是几个服务员和厨师,他们坐在椅子上懵懂地看着我们。一个小女服务员打开收音机,先是一个谈话节目,过于深奥的话题没有吸引她的兴趣,她调到一个相声节目,听了没两分钟,相声说完,插播了一则治痣疮的广告,另一个年龄稍长的服务员气愤对她说:“赶紧换一个,还有人吃饭呢!”小服务员旋转手腕,又调到一个健康类节目,女主持人装腔作势地说:“阳痿是长期困扰夫妻和睦家庭幸福的疾病,许多患者打来电话向我们询问有效的治疗方法,今天我们特意请来解放军总医院的张坚强主任医师,请他来为我们讲解此类疾病的治疗方法”小服务员红着脸极不情愿地又调了一个台,停在一个音乐节目上。

    忽然,收音机传出一段熟悉的旋律,杨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了一下,这首歌正是杨阳写的那首春天的约会,从演唱者的声音上听出,歌者正是田红。

    此时的田红演唱这首歌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暧昧、娇柔、作秀的演唱,那个制作人重新为这首歌作了编曲,把杨阳在这首歌中要表达的感觉篡改得面目全非,歌曲结束后,dj妩媚地说:“刚刚播放的那首歌曲由乐坛新人田红自己词曲创作并演唱,歌名是春天的约会,排名第一,欢迎您明天继续收听‘原创歌曲排行榜节目’,我们明天见!”

    杨阳抄起一个空酒瓶“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说:“这首歌不久后就要被做成卡拉ok,任款爷和小姐们在歌厅滥唱了!”

    此后许久不见杨阳的踪影,他和他的吉他同时不翼而飞,马杰猜测杨阳也许是背着吉他去了西藏,准备过离群索居的生活;赵迪猜测杨阳决定告别音乐,去卖他的吉他,现在还没有找到买主;张超凡认为杨阳在唱歌的时候被人抢走吉他,他去追赶,现在还在追逐的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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